蓬萊（九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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蓬萊（九）
熟悉的路段, 熟悉的風景，就連擡頭看到的牌匾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。
蘇璽站在宮門前看了好半晌, 當她還在為這些畫面恍惚時，聽到兩道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——
“快快快，雲姬娘娘等著用呢，可別耽擱了。”
“九公主回來了嗎？沒在海棠園吃什麽虧吧？誒喲這忙的可沒來得及顧著這小祖宗。”
“聽說是有人剛看見回來了，應該沒事，九公主的性子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，再說現在咱們宮裏最主要的也不是這位呀, 雲姬娘娘正在氣頭上, 哪還有精力管九公主。”
“你要說這九公主平日裏性子頑劣也就算了，這怎麽還對自己親妹妹動上了手……誒喲說不得，快送去吧，不然雲姬娘娘要發火了。”
兩人的聲音越來越近, 聽著已經快走到自己身後，可她們話裏的意思卻讓蘇璽一頭霧水。
提到海棠園, 那便是自己年幼時受了隔壁寵妃的寶貝兒子欺負後，她把對方打的鼻青臉腫那次，當時被怒極的寵妃扣在海棠園不讓她走, 還大聲嚷嚷著要去找老帝君做主，不僅要責罰她, 連帶著雲姬也要一同受罰, 治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。
也就是那次，她頭一回見到平日裏性子淡漠的雲姬一反常態，瘋了般沖進海棠園給她討回公道, 最後她不僅沒受罰，還被故意鬧大驚動了老帝君, 硬是給她出了口氣。
這事她記得，可她們口中的“親妹妹”讓她不明所以，海棠園那位不長眼的蠢貨是南禺八皇子，這怎麽還有了親妹妹的事？
在她記憶中可沒有跟南禺的公主們有過矛盾。
還有……她看了眼自己的手，小小嫩嫩的，再聯想宮女口中事件發生的時間。
所以她在幻音迷魂陣裏遇到的第一個幻境，就是在南禺的童年？
可為什麽是這個時間點？並且她直覺地發現，這個幻境裏的故事似乎跟她現實中有些出入。
以及她身上還有明顯的疼痛，就連手腕處都有遮不住的紅痕，一路蔓延至胳膊上，被衣袖擋著看不見。
什麽時候受的罰？當初在海棠園時，除了自己跟八皇子打架受了些皮外傷外，寵妃還沒來得及對自己動手，雲姬就已經火速趕到，這怎麽……
揣著滿腹疑惑，她轉身看向已經逐漸走近的兩個宮女，每人手裏端著一個盤子，裏面用紅布蓋著也不知是什麽，此時見到她，立馬放下盤子跪地行禮：“見過九公主。”
“你們去哪？”
“回九公主，奴婢們從禦醫那裏拿了藥回來給雲姬娘娘送去，還有些別的吃食。”
“藥？”蘇璽頓時激動，“雲姬怎麽了？生了什麽病？禦醫怎麽說？”
“您……”兩個宮女擡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，不知該怎麽回覆，互相對視後斟酌著開口，“雲姬娘娘無事，是十一公主落水後生了病，禦醫說因公主年紀太小還未開始修煉，所以身子骨太弱，需好生伺候著。”
十一公主？南禺帝宮只有十個公主，怎麽會多出個十一？
老帝君因過於縱情聲色，以至於中年剛過便腎虛體弱，已不像年輕時那般強健，連她都是老帝君虛弱時期好不容易才播下的種，此後也不過只得了個十公主而已，連皇子都沒有。
她問：“十一公主是哪個宮的？怎麽會落水？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？”
一連串問題問的宮女臉色越發蒼白，她們不知為何九公主像失憶了一樣，但又不知該怎麽回答。
結結巴巴半天才說：“十一公主是雲姬娘娘所出，落，落水是……是您昨日與十一公主一同在湖邊玩耍時，她，她不小心滑下去的……”
宮女說完，頭直接垂的更低了，若是地上有個洞，她估計恨不得一口氣把頭埋進去。
雲姬的？！
這宮女語言裏的委婉她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，前腳在遠處時就說了自己對親妹妹動手，怎麽可能是她口中所說的一同玩耍並不小心滑下去。
蘇璽如遭雷劈，半天緩不過神來，雲姬因早年對老帝君心灰意冷後便故意著了一位寵妃的陷害，將不孕不育的藥一口吞下，因此她無論在宮裏如何，老帝君出於愧疚都不會太過於懲罰她。
這藥厲害的很，雲姬是斷不可能生出孩子的……老帝君這個狗東西又給她塞了一個孩子？沒完了？
如此想著，便也這麽說了出來。
直接將地上跪著的兩個宮女驚了一身冷汗。
“九公主慎言，這……十一公主是雲姬娘娘親生的，您怎麽能說是別人的孩子。”
另一位宮女因平日裏與她關系不錯，只當她是小孩心性，吃醋妹妹占了自己的寵愛才會有推她落湖的舉動，便好心提醒她：“九公主這話以後可莫要再說了，雲姬娘娘當年生十一公主時十分兇險，因此一出生便是娘娘的心頭寶，此時還因為您……昨日那事火氣未消，若再讓娘娘聽到公主如此言論，必要大發雷霆了。”
竟真是雲姬生的？
還有昨日的事，她了解自己的性格，即便再不喜歡，也斷不可能做出把一個小孩推進湖裏的事，更何況這會兒正處於寒冬，那湖裏冰冷刺骨，推下去沒死都算命大。
若是日後那個被刺激折磨成冷血無情的她也就罷了，可這會兒她分明還是個不知那些惡心事的單純小孩，怎麽可能會做出如此惡毒的舉動。
她們說雲姬在氣頭上，難道她也認為是自己做的？
還有自己身上莫名多出來曾經沒有的傷，說明她在海棠園受了不少罰。
曾經雲姬親自去海棠園為她出氣的事也沒有發生，當她在那邊被扣了一天一夜備受欺負時，雲姬帶著對她的誤解留在宮裏壓根沒管她？
不會的，一定不會。
雲姬最了解自己，肯定會相信她的。
此時又有道腳步聲從殿內匆匆走出，因蘇璽背對著門，她沒看清是誰，直接對著外面跪著的兩個宮女怒斥：“怎麽還在這裏耽擱，娘娘已經發火了！耽擱了十一公主的病情，你們有幾顆腦袋夠用！快進去！”
“是是。”兩個宮女再也顧不及其他，端著盤子起身快速向內沖。
直到蘇璽跟著轉身，來的那名宮女才看到她的臉，立馬換了副表情：“奴婢參見九公主，您從海棠園回來了……”
“雲姬娘娘在哪。”她冷聲打斷，一張小臉板的陰沈。
“娘娘自然是在寢宮陪十一公主——哎九公主慢點，您要去哪？娘娘說了讓您自己反省……”
雲姬寢宮門口有個結實的小秋千，原本是做來給她玩的，誰知她從小就不喜歡這種小女孩的東西，反倒對學武有興趣，之後雲姬又在旁邊給她單獨弄了塊練功的地方。
可如今，外面什麽都沒有。
她穿過想要上前來攔她的宮女們，彎下腰身敏捷的鉆過她們手臂，一路跑進了寢殿內。
剛進去就是撲鼻而來的濃郁藥味。
那兩個宮女已經把藥送了過來，她進去時正聽到雲姬急聲命她們速去煎藥。
宮女們退出後，將身後的她露了出來，落在雲姬的視線內。
雲姬眼底布滿血絲，眼角的淚痕還在，明顯剛才哭過，她的手始終輕輕抓著一只柔弱的小手。
眼中的擔憂和後怕在看到她後迅速轉變了表情。
她蹙了蹙眉：“你怎麽過來了？我不是讓你回去閉門思過嗎？”
“不是我。”
“蘇璽，你現在長大了，就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嗎？誰放你出來的？”
“不是我。”她的解釋很簡單，就三個字，反反覆覆。
她在賭，她堅信雲姬是相信自己的。
雲姬深呼吸一口氣，盡量情緒穩定地開口：“昨天只有你和小十一在假山那邊玩，宮女轉身拿衣服的功夫她就掉了下去……算了，我不想再說這事，只要小十一沒事就好，來人，帶九公主回去。”
蘇璽死死咬著下嘴唇，用疼痛來麻痹自己心底說不出的難過。
她的焦急，她的溫柔，現在全都給了別人，給了她自己親生的孩子，而對於自己卻只剩冷漠。
怎麽可以這樣。
她不甘心的再次開口：“我昨日被扣在了海棠園，關了整整一夜，現在才跑回來。”
翻開袖口，急切的上前兩步給她看，扁著嘴委屈控訴：“她們打我，疼。”t
雲姬在她的紅痕上看了一眼，皮膚底下已經滲出了血，話到嘴邊，最終還是轉了個圈咽了回去，重新看向床裏的人，擡手給她掖了掖被子，輕柔著嗓音哄了她兩句，再也沒看蘇璽一眼。
“讓宮女帶你去上點藥，回去好好反省，在認識到錯誤之前不準出來。”
蘇璽又上前兩步，翻開另一只袖口，上面的傷痕看著更嚴重。
再次重覆：“疼。”
“蘇璽，你長大了，不是小孩子了。”雲姬沒再看她，甚至有些不耐煩地擺手，“回去。”
滾燙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，從未有過的委屈鋪天蓋地襲來。
她的世界裏原本只有雲姬愛她，可她如今卻把那些對她的愛全都轉移給了別人。
而她，真正成了沒有人愛的小孩。
人們都說，死亡不是終點，遺忘才是。
那沒有一個人愛的自己，又與死亡有什麽區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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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璽站在宮門前看了好半晌, 當她還在為這些畫面恍惚時，聽到兩道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——
“快快快，雲姬娘娘等著用呢，可別耽擱了。”
“九公主回來了嗎？沒在海棠園吃什麽虧吧？誒喲這忙的可沒來得及顧著這小祖宗。”
“聽說是有人剛看見回來了，應該沒事，九公主的性子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，再說現在咱們宮裏最主要的也不是這位呀, 雲姬娘娘正在氣頭上, 哪還有精力管九公主。”
“你要說這九公主平日裏性子頑劣也就算了，這怎麽還對自己親妹妹動上了手……誒喲說不得，快送去吧，不然雲姬娘娘要發火了。”
兩人的聲音越來越近, 聽著已經快走到自己身後，可她們話裏的意思卻讓蘇璽一頭霧水。
提到海棠園, 那便是自己年幼時受了隔壁寵妃的寶貝兒子欺負後，她把對方打的鼻青臉腫那次，當時被怒極的寵妃扣在海棠園不讓她走, 還大聲嚷嚷著要去找老帝君做主，不僅要責罰她, 連帶著雲姬也要一同受罰, 治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。
也就是那次，她頭一回見到平日裏性子淡漠的雲姬一反常態，瘋了般沖進海棠園給她討回公道, 最後她不僅沒受罰，還被故意鬧大驚動了老帝君, 硬是給她出了口氣。
這事她記得，可她們口中的“親妹妹”讓她不明所以，海棠園那位不長眼的蠢貨是南禺八皇子，這怎麽還有了親妹妹的事？
在她記憶中可沒有跟南禺的公主們有過矛盾。
還有……她看了眼自己的手，小小嫩嫩的，再聯想宮女口中事件發生的時間。
所以她在幻音迷魂陣裏遇到的第一個幻境，就是在南禺的童年？
可為什麽是這個時間點？並且她直覺地發現，這個幻境裏的故事似乎跟她現實中有些出入。
以及她身上還有明顯的疼痛，就連手腕處都有遮不住的紅痕，一路蔓延至胳膊上，被衣袖擋著看不見。
什麽時候受的罰？當初在海棠園時，除了自己跟八皇子打架受了些皮外傷外，寵妃還沒來得及對自己動手，雲姬就已經火速趕到，這怎麽……
揣著滿腹疑惑，她轉身看向已經逐漸走近的兩個宮女，每人手裏端著一個盤子，裏面用紅布蓋著也不知是什麽，此時見到她，立馬放下盤子跪地行禮：“見過九公主。”
“你們去哪？”
“回九公主，奴婢們從禦醫那裏拿了藥回來給雲姬娘娘送去，還有些別的吃食。”
“藥？”蘇璽頓時激動，“雲姬怎麽了？生了什麽病？禦醫怎麽說？”
“您……”兩個宮女擡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，不知該怎麽回覆，互相對視後斟酌著開口，“雲姬娘娘無事，是十一公主落水後生了病，禦醫說因公主年紀太小還未開始修煉，所以身子骨太弱，需好生伺候著。”
十一公主？南禺帝宮只有十個公主，怎麽會多出個十一？
老帝君因過於縱情聲色，以至於中年剛過便腎虛體弱，已不像年輕時那般強健，連她都是老帝君虛弱時期好不容易才播下的種，此後也不過只得了個十公主而已，連皇子都沒有。
她問：“十一公主是哪個宮的？怎麽會落水？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？”
一連串問題問的宮女臉色越發蒼白，她們不知為何九公主像失憶了一樣，但又不知該怎麽回答。
結結巴巴半天才說：“十一公主是雲姬娘娘所出，落，落水是……是您昨日與十一公主一同在湖邊玩耍時，她，她不小心滑下去的……”
宮女說完，頭直接垂的更低了，若是地上有個洞，她估計恨不得一口氣把頭埋進去。
雲姬的？！
這宮女語言裏的委婉她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，前腳在遠處時就說了自己對親妹妹動手，怎麽可能是她口中所說的一同玩耍並不小心滑下去。
蘇璽如遭雷劈，半天緩不過神來，雲姬因早年對老帝君心灰意冷後便故意著了一位寵妃的陷害，將不孕不育的藥一口吞下，因此她無論在宮裏如何，老帝君出於愧疚都不會太過於懲罰她。
這藥厲害的很，雲姬是斷不可能生出孩子的……老帝君這個狗東西又給她塞了一個孩子？沒完了？
如此想著，便也這麽說了出來。
直接將地上跪著的兩個宮女驚了一身冷汗。
“九公主慎言，這……十一公主是雲姬娘娘親生的，您怎麽能說是別人的孩子。”
另一位宮女因平日裏與她關系不錯，只當她是小孩心性，吃醋妹妹占了自己的寵愛才會有推她落湖的舉動，便好心提醒她：“九公主這話以後可莫要再說了，雲姬娘娘當年生十一公主時十分兇險，因此一出生便是娘娘的心頭寶，此時還因為您……昨日那事火氣未消，若再讓娘娘聽到公主如此言論，必要大發雷霆了。”
竟真是雲姬生的？
還有昨日的事，她了解自己的性格，即便再不喜歡，也斷不可能做出把一個小孩推進湖裏的事，更何況這會兒正處於寒冬，那湖裏冰冷刺骨，推下去沒死都算命大。
若是日後那個被刺激折磨成冷血無情的她也就罷了，可這會兒她分明還是個不知那些惡心事的單純小孩，怎麽可能會做出如此惡毒的舉動。
她們說雲姬在氣頭上，難道她也認為是自己做的？
還有自己身上莫名多出來曾經沒有的傷，說明她在海棠園受了不少罰。
曾經雲姬親自去海棠園為她出氣的事也沒有發生，當她在那邊被扣了一天一夜備受欺負時，雲姬帶著對她的誤解留在宮裏壓根沒管她？
不會的，一定不會。
雲姬最了解自己，肯定會相信她的。
此時又有道腳步聲從殿內匆匆走出，因蘇璽背對著門，她沒看清是誰，直接對著外面跪著的兩個宮女怒斥：“怎麽還在這裏耽擱，娘娘已經發火了！耽擱了十一公主的病情，你們有幾顆腦袋夠用！快進去！”
“是是。”兩個宮女再也顧不及其他，端著盤子起身快速向內沖。
直到蘇璽跟著轉身，來的那名宮女才看到她的臉，立馬換了副表情：“奴婢參見九公主，您從海棠園回來了……”
“雲姬娘娘在哪。”她冷聲打斷，一張小臉板的陰沈。
“娘娘自然是在寢宮陪十一公主——哎九公主慢點，您要去哪？娘娘說了讓您自己反省……”
雲姬寢宮門口有個結實的小秋千，原本是做來給她玩的，誰知她從小就不喜歡這種小女孩的東西，反倒對學武有興趣，之後雲姬又在旁邊給她單獨弄了塊練功的地方。
可如今，外面什麽都沒有。
她穿過想要上前來攔她的宮女們，彎下腰身敏捷的鉆過她們手臂，一路跑進了寢殿內。
剛進去就是撲鼻而來的濃郁藥味。
那兩個宮女已經把藥送了過來，她進去時正聽到雲姬急聲命她們速去煎藥。
宮女們退出後，將身後的她露了出來，落在雲姬的視線內。
雲姬眼底布滿血絲，眼角的淚痕還在，明顯剛才哭過，她的手始終輕輕抓著一只柔弱的小手。
眼中的擔憂和後怕在看到她後迅速轉變了表情。
她蹙了蹙眉：“你怎麽過來了？我不是讓你回去閉門思過嗎？”
“不是我。”
“蘇璽，你現在長大了，就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嗎？誰放你出來的？”
“不是我。”她的解釋很簡單，就三個字，反反覆覆。
她在賭，她堅信雲姬是相信自己的。
雲姬深呼吸一口氣，盡量情緒穩定地開口：“昨天只有你和小十一在假山那邊玩，宮女轉身拿衣服的功夫她就掉了下去……算了，我不想再說這事，只要小十一沒事就好，來人，帶九公主回去。”
蘇璽死死咬著下嘴唇，用疼痛來麻痹自己心底說不出的難過。
她的焦急，她的溫柔，現在全都給了別人，給了她自己親生的孩子，而對於自己卻只剩冷漠。
怎麽可以這樣。
她不甘心的再次開口：“我昨日被扣在了海棠園，關了整整一夜，現在才跑回來。”
翻開袖口，急切的上前兩步給她看，扁著嘴委屈控訴：“她們打我，疼。”t
雲姬在她的紅痕上看了一眼，皮膚底下已經滲出了血，話到嘴邊，最終還是轉了個圈咽了回去，重新看向床裏的人，擡手給她掖了掖被子，輕柔著嗓音哄了她兩句，再也沒看蘇璽一眼。
“讓宮女帶你去上點藥，回去好好反省，在認識到錯誤之前不準出來。”
蘇璽又上前兩步，翻開另一只袖口，上面的傷痕看著更嚴重。
再次重覆：“疼。”
“蘇璽，你長大了，不是小孩子了。”雲姬沒再看她，甚至有些不耐煩地擺手，“回去。”
滾燙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，從未有過的委屈鋪天蓋地襲來。
她的世界裏原本只有雲姬愛她，可她如今卻把那些對她的愛全都轉移給了別人。
而她，真正成了沒有人愛的小孩。
人們都說，死亡不是終點，遺忘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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